黑暗荣耀

先声明本剧除了妍珍我最讨厌的就是全在俊和女主妈。

本来讨论组里有人一直在为他说话，我没想多说什么的，但是跟朋友聊天的时候，有两个女性朋友也说对全在俊没有那么讨厌，我突然就很想写这篇帖子。

说实话，我对全在俊的感受变化是：体育馆霸凌-中度讨厌；到学校侮辱女主以及物化女性-高度讨厌；让少年女主淋雨-情绪上最高级讨厌。

但是到了第二季，全在俊开始争夺女儿，讲色盲笑话，做事鲁莽，打波波头老师，他让人在情绪上讨厌的程度好像下降了。

解释一下这里的情绪上讨厌是指，比如东恩妈，你看的时候当时就恨得牙痒痒，比如妍珍不知悔改的样子，当场就想给她大耳刮。但是编剧给全在俊的这一系列操作下来，即时情绪上，他变成喜剧人、工具人，不会立刻想揍他了。那这是因为编剧爱他了吗，这个我会在最后给出我的观点。

说回来，当我意识到自己开始“原谅”全在俊的时候，我立刻警惕：他霸凌、强奸、玩弄女性且不知悔改，为什么会看起来没东恩妈讨厌？

跟我的导师讨论后，我们得出结论：除了编剧的笔法以外，这是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斯德哥尔摩产生的至关重要因素是，一，罪犯在邪恶中展现出仁慈的一面，二，罪犯在个别事情上与受害者站在同样的立场。

首先，全在俊承担了本剧不多的喜剧功能，典型的光环效应让很多人【观感上】忽略他本质的人渣；其次，共同的立场，比如伪父爱为了女儿装房子、做鲁莽的事情，比如揍波波头老师，让他做了观众想做或者认为正确的事，因此这里很多人也会开始给他加分，实际上对付波波头是女主的主张，全在俊所有自以为是的父爱行为都给女儿生活造成了困扰甚至伤害了路易狗狗！最后，他是一个多金英俊男的，如果换成大婶的家暴老公来演全在俊，还会有i俊吗？为什么全在俊的好看外表成为了他的宽恕，但是妍珍的美反而更加造就她的恶？想想吧。

我不是说所有的人都有这种感受，毕竟采访了其他女性观众，也有很多人觉得他很恶心，但编剧的牛逼就在于这种与现实感受产生交集的叙事——你可能真的会爱上恶人！

越是受到父权压迫、越是将男性拥有更多资源当做理所当然、越是没有自我价值的女性，越容易爱上全在俊。这是我看完整部剧之后冷静想想，觉得最可怕的地方：那些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红发模特和车模不是受害者吗？一直被侮辱却从未放弃上“龙床”的空姐不是受害者吗？可是全在俊却让她们把注意力放在雌竞上，放在他赏赐的一个包一件衣服上。

当代女性被训练的痕迹，最可怕的就在于当男性把从女性那里剥夺的东西当做恩赐小额返还的时候，很多女人却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

我们生活中的全在俊少吗，那些有了钱就娶年轻老婆的油腻中年男，那些长得帅犯法也有粉丝的鲜肉，那些职责缺失但过生日给女儿发了条消息就被宽恕的父亲，哪一个不是全在俊？

所以编剧中途把全在俊写得“可爱”、“憨直”，是因为她心中全在俊是好人吗？我认为恰恰相反，她想要让我们清醒，最恶毒的坏人隐藏在社会体系和共同认知之下，他个人的恶被隐藏在社会的恶之中，所以看起来似乎无害了，但却收获了却残酷的结局。

全在俊无辜吗，他死有余辜。

《黑暗荣耀》是一部高质量的复仇题材类型剧，它在编剧、拍摄、剪辑、配乐等各个方面在今年都很难找出能够与之匹敌的对手，高分是实至名归。并且，它传达出了一个不俗的理念，解答了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们的苦恼。

一、人性与理性的博弈与平衡——虚有其表的道德与伦理

“我报复了伤害自己的人，我就会获得宁静吗？难道我不会成为施暴者那样的恶魔吗？”

这是困扰着每个道德底线高的受害者的问题，仇恨的本能使受害者无法忽视自己收到的伤害，但道德又使他们在原地打转延宕，迟迟无法拔出复仇之刃——以彼之道还彼之身，是否意味着我们对暴力与罪恶本身的妥协？

“以暴制暴”不会让人重新获得心灵的宁静，也不会化解痛苦，这是所有创作者的共识，但“以暴制暴”却是最符合人性的选择。（注意，这里的暴并不仅仅是指来自精神和肢体的暴力，更是指结构性、制度性的暴力。）主创团队企图在人性与理性之间寻找一个平衡，于是就有了全剧的核心主旨——“盲目的善意和伦理原则只不过是华而不实的荣耀”。这是一个更加尊重人性，同时又不缺乏理性的概念。当我们偏执地追求善，努力遵守伦理原则，却反过来忽视自己受伤的事实，压抑自己愤怒的本能，这其实是我们自己施加给自己的暴力。

剧中东恩一直对自己的复仇有着清醒认知，她所追求的并非是善，因此一直否认自己是个善良的人，她背负着所有受害者的共同期望前行，却没有理所当然地视之为正义。她所追求的是尊重人性，宣泄愤怒而不是压抑、消解它，给伤害一个交代。

但《黑暗荣耀》并不主张无原则的宣泄，“不伤害无辜之人”仍然复仇的底线，这也符合我们的道德期望。全剧东恩唯一感到愧疚的便是艺率，她破坏了艺率宁静快乐的童年，让她过早地为母亲犯下的罪买单。东恩破坏了妍珍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让她在心智还未成熟时就失去了母亲（尽管妍珍有极大可能不是个好母亲，但她仍然有无可替代的作用），同时又间接导致她被朋友排挤。编剧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为了强化主题的正当性（落实在剧情层面就是东恩复仇的正当性），给艺率安排了来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的救赎，这算是一个补救之笔，当然从其他角度来说也算是个败笔。

总之，在人性与道德的问题上，《黑暗荣耀》算是给出了一个完美的答案，它充分尊重人性的同时又指出了来自伦理道德的暴力。

二、难以割舍的权力崇拜——失败的周汝正与河道英

尽管如此，《黑暗荣耀》仍然有不足之处，虽然它指出了权力机构内部的腐败黑暗，控诉了阶级压迫，但实际上这种对权力暴力和阶级压迫的抗议并不彻底。如果它要彻底反抗阶级压迫，与权贵割席，那就不会出现周汝正这个人物。

周汝正三观正颜值高，是门萨俱乐部的会员，父母拥有一家医院，这样一个出身不凡的人甘愿做东恩的刽子手，大概是东恩最大的金手指之一。如果没有周汝正一家，尹素熙的尸体就不会被转移到冷冻室中，悬在妍珍母女头上的剑就彻底消失了。周汝正在东恩的复仇计划中占据重要的位置，如果没有他，很难想象东恩的复仇该如何成功。可以说，周汝正是东恩复仇的捷径之一。周汝正手上拥有的权力包括尹素熙遗体的支配权（借助院长妈妈实现），买下废弃殡仪馆所实现的孙明悟遗体的支配权（借助自身所有的金钱实现）。除此之外，他还开了家整形医院，以此为途径成功提取朴妍珍伤疤里的DNA，判断出全在俊的病症，找到了解决他的方法。这些依靠一个普通出身的医生是没办法做到的。周汝正的存在也宣判了该剧与权力崇拜割席的失败。当然，周汝正的存在也有其原因，由于其身上言情剧男主的属性太过明显，我很难不怀疑这是金恩淑编剧从业经历的产物。金编剧过去是写言情剧，这让她难以摆脱创造完美致幻剂男主的习惯。当然，周汝正的存在也可以说成是一个调剂品，调节过于沉重的剧情。周汝正的存在是不现实的，整场复仇当然也是不现实的，但这不妨碍我们去思考、追问现实。

《黑暗荣耀》难以割舍的权力崇拜还体现在河道英身上。编剧虽然明确地指出河道英是个“亲切的狗崽子”，也通过种种细节刻画出了他的冷漠傲慢、精致利己，但奇怪的是，观众似乎对这个人物并没有过多的反感，反而赞赏他的冷静克制，感动于他对艺率的父爱。我曾经期待过河道英会站在东恩的对立面，从而戳破观众对阶级和权力的美好幻想，但河道英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主角阵营，更深层、更难以察觉的暴力就此隐身退场。

河道英是个太矛盾的人物，他一边展示着对司机、妻子以及混混帮手的物化与傲慢，一边却又有同情心，劝妍珍去和受害者道歉，为了保护女儿带她出国，编剧和导演的意图太过暧昧不清，以至于让人无法完全理解河道英这个人物存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编剧和导演想谴责这个人物，却最终又放了他一马，河道英是全剧唯一一个施加了暴力却没有受到惩罚的人。当然有人可能会说编剧给他的惩罚是让他被妍珍“戴绿帽子”，让他没有自己亲生的孩子。emmmmm……这种“惩罚”是有争议的，至少它不是显而易见的惩罚。

河道英身上存在巨大的恶，这种恶不是他天生自带的，也不是原生家庭培养出来的。它不是恶人团那样歇斯底里的外溢的恶，而是温和、隐晦、不自知的，带有阶级属性和父权属性。他对司机轻蔑，轻描淡写地解雇了司机，混混替他办完事后，他随手把装了钱的信封扔到别人脚边，选择妍珍的理由是“穿得最少，而且都是迪奥”。

我们看看他在发现妍珍出轨之后是怎么对待她的。妍珍对待具有明显威胁性的东恩都尚且能装装样子，甚至还有反制手段，但是她面对河道英，是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东恩需要花十八年才能把她打入地狱，而河道英一句“我回了，回了沉默”就能轻易地让她当场破防。冷暴力之所以比吵架、肢体冲突更折磨心智，是因为“冷”往往伴随的是“忽视”。受害者承受的痛苦不仅是来自痛苦本身，还有对痛苦的刻意忽视，是一种寻求宣泄和共情而不得，三分痛苦在冷暴力的加持下都有可能变成十分。冷暴力往往是家人、伴侣、朋友拥有的特权，这让它更具毁灭性，因为我们寻求宣泄和共情的对象往往都是这些人。

冷暴力的“忽视”属性恰好又暗合了一种结构性、制度性的恶，这种恶不仅在于个体对个体施加的暴力，更在于权力机构、意识形态等集体对个体施加的暴力。我们往往能够反抗个体暴力，但我们却很容易在结构性暴力面前败下阵来，不仅会失去反抗意志，还有可能将这种暴力合理化和内化。河道英的形象加上演员郑成日优雅的表演进一步推动了这种暴力的隐身。

《黑暗荣耀》最大的遗憾之处就在于，它最后把结构性暴力变成个体暴力，制度问题变成个人问题，权贵死了，权贵阶级仍然存在，个体施暴者受到了惩罚，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结构性施暴者却完美地隐身了。因此在我看来，河道英的存在是对文本意图的否定，他解构着文本。

三、以女性为主角的非女性创作

《黑暗荣耀》的编剧尽管是女性，但剧作却处处透露出与父权意识形态的痕迹。剧中女性角色相关的暴力分为四类：性暴力、肢体暴力、世代间暴力、上下级暴力。第一类性暴力：东恩、景兰遭受过不止一次甚至是长期的猥亵，死去的素禧遭受过性侵，李莎拉吸毒zw、kj的视频被曝光、流传，朴妍珍受到孙明悟口头的性侮辱，被丈夫明晃晃地物化和男凝，崔惠廷更是被不同男性女性进行性化羞辱。第二类肢体暴力，主要存在于东恩、景兰、素禧以及大婶身上，朴妍珍、李莎拉、崔惠廷当然也被甩过耳光、扯过头发，甚至崔惠廷最后被铅笔扎进脖子导致不能说话。第三类世代间暴力，主要是东恩妈妈对东恩的背刺与纠缠，妍珍妈妈洪英爱对妍珍的精神PUA与背刺，家暴男对女儿善雅的殴打，以及最后朴妍珍被夺走女儿，切断和女儿的联系。第四类上下级暴力，主要是职场霸凌，比如崔惠廷、朴妍珍对各自下属的欺凌。

男性角色相关的暴力集中于肢体暴力和上下级暴力，很少有性暴力和世代间暴力的痕迹。然而，除了周汝正长期遭受杀人犯精神暴力，全在俊争夺女儿抚养权失败之外，其他男性相关的暴力往往都直接干脆，一击致命，倾向于物理消灭。剧中死去的角色除了素禧和跳大神的神婆为女性外，其余均为男性。班主任被儿子亲手杀害，孙明悟被朴妍珍+金景兰用酒瓶砸死，全在俊被弄瞎了眼睛推到水泥里淹死，大婶的家暴丈夫被洪英爱开车撞死，黑警申英俊被混混助手打死。

死和活着受辱究竟哪个更痛苦，这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但从暴力手段的设置上可以窥见主创团队的潜意识。剧中对于女性设置的暴力明显更加扭曲，种类更多，且往往伴随着巨大的精神折磨和人格侮辱，令人窒息，男性遭受的暴力种类少得多，也很难称得上有什么巨大的精神伤害，为了达到平衡，只能加重物理消灭的程度。可能主创团队包括观众在内很难想象性暴力和世代间暴力会对男性造成什么伤害，尤其是性暴力。让男性被性侵、阉割，沦为性中的客体，凝视的对象，恐怕片子就不止十八禁了，但在女性身上，这一切都是被允许的。

《黑暗荣耀》这部剧承认女性遭受的性暴力是痛苦的，并没有对此加以忽视，但它承认的只是东恩、景兰、素禧这样无辜的女性不应该遭受性暴力，对于朴妍珍、李莎拉、崔惠廷这样“恶女”，遭受性暴力就不是无辜的，换而言之，它不仅没有否定性暴力本身，还变相地肯定了它作为惩罚手段的价值。朴李崔三人并没有直接对受害者施加性暴力，但对她们的惩戒手段里却包含了性暴力，直接实施性暴力的孙明悟、全在俊却没有受到性暴力惩罚，这其实是违背了“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原则。

此外，很多人会提到《黑暗荣耀》刻画了动人的女性情谊，东恩和大婶都是受害者，相互慰藉，联手复仇，这当然很温暖，但以此为正面例子去攻击“雌竞”是很不恰当的，因为无论是东恩和大婶，还是东恩与其他受害者女性，实际上都构不成“竞争关系”，也没有竞争的必要。实际上她们都面临着女性常见的困境，性羞辱、家暴等等，剧集也刻画了她们的反抗，但是这种反抗只是个体的反抗，它并没有消灭性暴力，而是把性暴力的矛头同样对准了女性。它缺乏将女性从性客体位置上解放出来的意识，反而把女性牢牢按在了性客体的位置上。

综上，《黑暗荣耀》是优缺点都很明显的剧，情节节奏、拍摄手法、剪辑配乐均为一流，并且在细节方面做到了近乎完美，同期剧（海内外）几乎找不出来一个能和它对打的，但它仍然存在思维局限，这也是它难以登顶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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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荣耀2》在众人期待中完美收官，恭喜东恩复仇成功！

这篇评论主要从文学和镜头语言两方面分析，会尽量写没怎么被提及的角度，以及可能被忽略掉的一些镜头的隐喻。

温馨提示：以下评论有剧透~

首先，《黑暗荣耀》的文学性，可以从德国作家赫尔曼·黑塞的《德米安》说起。

大婶之前把《德米安》记错为“莱米安”（韩国公寓名），结局时大婶在整理物品时发现了女儿把《德米安》的书名改成了她曾记错的“莱米安”。

众所周知，《黑暗荣耀》是“细节怪”，几乎没有无意义的道具，为什么偏偏选了《德米安》这本书，还出现两次呢？

我认为这本书中的一些句子隐喻着剧中人物的境遇和走向，金恩淑编剧写作的深度，剧本的文学性、寓言性，似乎都有迹可循。

“鸟儿破壳而出，蛋壳即世界。人欲诞生，必先毁灭世界。”（《德米安》）

大婶的家庭就是困住她的“蛋壳”，而最初她的目的是杀死家暴老公。老公的死亡，意味着破壳、毁灭原本的世界，大婶终于重获新生。

加上她总是随身携带鸡蛋的设定，与那句话更加适配。

“这些胆战心惊聚在一起的人，其实都很恐惧，而且各怀鬼胎。”（《德米安》）

适用于霸凌五人帮的名句，东恩只是设好了局，几乎没有脏了她的手，就足以让五人帮分崩离析，可见他们之间关系的脆弱。

而且他们都会“留一手”，以供在需要的时候互相捅刀子，比如孙明悟的录音，莎拉旧手机中的妍珍霸凌视频，惠廷发到群组的莎拉视频。

这么看，妍珍和在俊真的有一点“清澈的愚蠢”~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寻求自身的合理和禁忌。有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曾违背法则，但这并不阻碍他成为一个混蛋，反之亦然。”（《德米安》）

一看就很适合“很Nice的狗崽子”河道英的话。

第二季河道英的叙事并没有展开，相较第一季，人物更加内收，编剧不再描写他和东恩的感情拉扯（本来也不是重点），河道英的感情，被简化成玄关前脱掉的一双鞋子，看到疤痕时惊讶的一个眼神，或是干脆就着便利店饭团吞掉了吧？

直到他杀人之前，可以说河道英的形象都是非常体面，就像《寄生虫》中说“因为有钱所以善良”那样，是个傲慢但善良的有钱人，他真心爱女儿艺率，还主动给尹素熙付了18年的安置费，甚至，他给过妍珍选择的机会，是要去向受害者遗属谢罪，还是要和他分手。

结局推全在俊下楼毫不手软，坐实“很Nice的狗崽子”，仅从人物塑造角度，而非现实道德角度看河道英的话，真的是个很有魅力的人物，当然还有演员的气质加持。

“这只是一个劝善故事，试图用语言打动你。如果让我从两个强盗中选择一个当朋友，或者选择更信任谁，我肯定不会选择那个哭求悔改的人，而选择另一个人。因为他比较有骨气，自始至终都不转变，因为转变对他来说都是谎言。他一条路走到黑，没有抛弃背后唆使他的魔鬼。”（《德米安》）

妍珍呐，你说不懂为什么穷人都相信劝善惩恶、因果报应，但是怎么办，这就是一个劝善惩恶、因果报应的故事。

而且不是穷人才相信劝善惩恶，社会地位、声望与财富都高于妍珍家的首尔周医院院长，周汝正的爸爸，他也相信劝善惩恶来着。

东恩给过机会，河道英也给过最后的机会，而妍珍就是那个只看着前方，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不知道什么是悔改、谢罪，最后只能落得被监狱大姐霸凌的结局，也算以牙还牙，最适合妍珍的结局了。

也许《德米安》对于这部剧人物境遇的隐喻只是冰山一角，如果仔细阅读这本书的话，或许还能找到更多与人物能够对应到的内容，当然，金编并没有引用任何一句书中的内容当做台词，《德米安》只作为道具出现，或许可以看作一个小小的提示吧~

金编的文学功底不是空洞华丽的金句，也不止于浪漫爱情的描绘，她作品中的文学性，一定跟她本人的内涵有关。

《黑暗荣耀》从主角到配角的人物塑造、整体的谋篇布局，对故事节奏的掌控，对爽剧题材的深化处理，无疑展现了她成熟的编剧技巧之外的一些高级内核。

今年的百想大赏最佳编剧奖，金编看来是势在必得了~

除了作品的文学性，镜头语言也是成就这部剧的关键。《黑暗荣耀》的镜头语言、隐喻，我在第一季剧评中谈过很多，看第二季时我也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但是几乎没人谈论的镜头。

房东奶奶摘掉烂掉的花时，特写了一种长满尖刺的球状植物，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紧接着下一幕就是东恩妈来纠缠东恩的场面，显然这个长刺的、丑陋的植物象征的就是东恩妈。

像个刺儿头，到处扎人，她是东恩最初、也是最大的加害者。其实第二季的复仇整体都很顺，唯一的炸弹就是东恩妈，害东恩失去教师工作，烤肉触发东恩的创伤记忆，那一把火更像是地狱之火。

还有一个和东恩妈有关的场面很有趣，她发短信骚扰周汝正，镜头拉远，周汝正就坐在包间外，桌上的食物一口没动，走时还帮东恩妈结账了。似乎是女婿和丈母娘另类的“相见礼”，尽管丈母娘是疯子，周汝正还是尽了礼仪。

第二季周汝正不再游离于主线，他的叙事更多地展开了，除了刽子手担当与Melo担当之外，这个人还挺有意思的，比如他装作不小心差点撞到全在俊，下车后第一个动作是捡起在俊的伞给自己撑，说完自己要说的又把伞扔一边走了，在俊全程淋着，莫名喜感。

第二季这种黑色幽默的情节还是挺多的，不过主要集中在妍珍和在俊身上，比起纯粹耍狠的恶角，愚蠢和滑稽的恶角显然更受欢迎。

周汝正和3724的仇恨关系也更加深入，有一个镜头非常惊艳！

就是周汝正在监狱走廊遇见3724，从画面上看3724的空间非常宽阔，他背着手，堂堂正正的、悠闲地站在天空之下，可是周汝正呢，他被挤压到画面最边缘，还是在监狱笼子里，视觉上，一边开放舒展，一边封闭压抑，对比强烈。

加上仰角加倾斜镜头，可以看到3724变成了一个有些居高临下的姿态，也是天平的倾斜和颠倒，怎么能，犯罪者很自由，受害者却被禁锢呢？

而这镜头恰恰是这两人权力关系的展现，3724从杀人中寻找快乐，没有罪责感，一身轻，而作为受害者遗属的周汝正却活在内心的监牢中。

3724还企图PUA周汝正，就是为了想见见那爱吃泡面的院长儿子才杀人的······

结局时，在东恩的帮忙下，3724被移监到周汝正工作的监狱，这里的镜头，很明显权力关系发生转变了，周汝正站在光明处，3724脸上黯淡无光，前者双手插兜，后者双手被绑着。

画面正中央位置，虽有监狱的铁栏杆分割画面，却并不是真正的分隔，有一道敞开的门连接了两人。依旧是仰角加倾斜镜头，这次强势的一方是周汝正了，暗示了他复仇将会成功。

第二季的莎拉这场戏虽然有一点争议，但是不得不说布景很棒、镜头真的拍得很美。情节上其实也没问题。

黄绿色调的废墟神殿、虚幻的伊甸园，尤其是最后两张截图，以铁架子作为前景，挡住了背景的十字架上端，突出了没有神存在的、废墟的感觉，而从两边窗户伸出来的手机、闪光灯，则代替了神的审判。

为什么毒还不够，还要给莎拉加上淫.欲之罪？可能因为我不久前才看完了Netflix最新纪录片《以神之名：信仰的背叛》，几个真实的案件最震惊的部分都是X犯罪，是邪教虚伪的最直接展现。

因此我觉得莎拉伊甸园禁果这场戏的设计，要从宗教的角度去理解，是为了更加强烈地讽刺她教会女儿的身份，为什么莎拉直播可以闹那么大，因此在十字架面前，那是比毒更明确的、直接的，对神的亵渎。

除了莎拉，另一个争议就是惠廷，虽然用了替身和CG，事实是在韩国的影视环境下也没那么影响女演员未来发展，还是有很多观众觉得是没必要的裸露、是男导演的私欲之类的。

先说明，拿尺度当噱头是Netflix老毛病了！《僵尸校园》第一集的加害者主观视角明显更加低俗，当时在韩网闹得更大，但是被僵尸题材的吸引力盖过了，现在第二季也在筹备了；还有《我的名字》和剧情无关的突兀船戏，论不必要、论男导演的恶心男凝视角，一抓一大把。

但是《黑暗荣耀2》惠廷的镜头，我觉得还能忍受的原因，是因为确实和人物塑造、情节有关，而镜头是为了服务人物和情节。

因此不能说情节需要是情节需要，即使情节需要，但镜头可以暗示或穿内衣拍就好，不可以直接展现。事实上，这不是分级制度的思维，而是某种异化的“自我审查”思维~

人物和情节需要的证据如下，台词多次强调了惠廷这个人物对“衣服”有特别的执念。

还记得惠廷的原生家庭是做什么吗？第一季莎拉和妍珍是如何用一件“衣服”侮辱惠廷的？

惠廷家是开洗衣店的，衣服对她来说是比较特别的存在，因为她虽然家里穷，买不起名牌衣服，可是因为她虚荣，经常偷穿客人送来干洗的名牌衣服。

于是妍珍和莎拉就故意放一件白裙子在那，知道惠廷一定会偷穿，然后揭穿并羞辱她。而且那件白裙子太小太紧，虽然很显惠廷身材但是却有种风尘的感觉。

但是她一直很执念这件事，两次说要付那件衣服的钱，最后还激怒了莎拉行凶，最后还要用衣服来侮辱惠廷。

惠廷总是那样偷穿别人的，不合身的、不属于自己的衣服。而她的虚荣心就像莎拉的毒瘾，为此她不惜一次次付出身体代价。这个人物从一开始就是被物质、男权社会解构了的。

再看一个细节，高中时期，惠廷一开始看着妍珍萨拉的裙子和香奈儿包，她应该不是在羡慕两人贴得紧、关系好，而是她们俩穿的是名牌、风格也比较像，都是格纹，而惠廷自己穿得和她们风格差很多，有种名牌经典款和当季网红流行款的差别感？

注意当尹素熙迎面走来，原本有些闷闷不乐的惠廷马上露出了笑容，是她敏锐地说出了“情侣装”，一方面她对衣服敏锐，还是她深知妍珍霸凌其他女生的方法就是让人家脱掉衣服。

如果不是尹素熙、文东恩、崔景兰，脱衣的就是她崔惠廷了，因为她一直是她们的廉价玩具。

她只是比被迫脱衣的她们好一点，她是偷穿别人衣服只要忍受嘲弄，就可以假装光鲜活着的人。

但是惠廷终于跟全在俊在一起后，她的虚荣感得到了最大满足，可以不再忍受妍珍她们的羞恶了，她可以在妍珍面前骄傲地脱下衣服，露出她的武器，不屑地把衣服甩在妍珍身上，从妍珍转身离开的表情上可以看到，终于，受到羞辱的是朴妍珍了，这确实是惠廷的高光时刻。

当然，惠廷失声的结局也很适合她，也许她原本拥有的最少，所以失去的东西也相对少一些，比起死掉的孙明悟全在俊（两个天罚），进监狱的妍珍莎拉（两个刑罚）来说。

失声的惩罚，也许是叫她体验受害者失声的苦痛。尹素熙的妈妈是哑巴，文东恩和崔景兰当年都曾对上一个受害者的苦痛闭口不言，自己遭遇过后也“说不出话”，丧失了话语权的被害者们，分明是“失声”的。

从各种角度，《黑暗荣耀》都有说不完的解读路径，还有很多可分析的地方，看情况，有机会还可以再多写一写，我觉得好的作品至少是这样的，不说多完美，至少也是2023年开年目前为止，完成度最高的韩剧。至于现实中导演的讽刺经历也好，剧中的争议也好，不管以什么方式被记住、被讨论，都是这部剧本身的“黑暗荣耀”。

更新：

上篇从文学隐喻、镜头语言的角度切入，并从一些有争议的场景和镜头分析了人物，比如莎拉的废墟神殿、惠廷对衣服的执念。

今天想继续一些人物分析——全剧最出彩的人物之一，河道英。

金编说河道英是她写到最后一幕才真正认识的人。

其实配角中占篇幅最大的五人帮，他们的性格和行动都很鲜明，简单粗暴、表里如一，是外放型的。

但是河道英不同，河道英的人物是内收型的，他很少直接用说的表达真心，比起五人帮，河道英的性格和立场都是有些暧昧、没那么明确的人物，编剧赋予他的情感象征物是围棋。

还记得第一季海报吗？东恩坐在树下，树上挂着高跟鞋和那些象征人物的道具。

在那张海报上，象征河道英的围棋，是唯一不在树上，而是在地上的东西。

现在想想，海报真的太妙，设计出海报的人是天才。那颗树上挂着的物品象征的都是复仇者与被复仇者，河道英不在那里。

他虽然在东恩的计划中，但最终并没有直接参与东恩的复仇，他没有选择站在东恩一边帮她复仇，也没有包庇、掩盖妍珍的罪行。

正如金编所说，他是仔细权衡事物的人。在剧中，他是相对中立的存在，也的确做出了相对中立的选择。

因为第一季太抢眼，很多观众甚至以为他是男二（其实男二是全在俊），都在猜河道英第二季会站哪边阵营？做些什么？和东恩的感情又会如何发展？结果第二季河道英的叙事线整个往回收，对于复仇主线来说，变成了一个没那么重要的人物。

真是个琢磨不透的人物啊。

但我这两天看了最新采访，郑成日对河道英的理解真的很有趣！无论是他说他非常爱妍珍，还是“穿得少但都是迪奥”背后真正的理由，对我来说，是有点出其不意的回答。

原来河道英，也是我最后才认识的人啊······

尽管编剧创造了人物，但是演员的演绎是角色完成的关键，演员对人物是应该有“最终解释权”的。郑成日才是最了解河道英的人，而且他是带着这样的想法和信念去塑造人物的。

因此我又重新梳理了河道英的部分，对这个人物有了新认识。

我发现第二季河道英叙事线的回收是有迹可循的，可以追溯到第一季经典场面——棋馆中东恩的台词（旁白）。

这里是他们下完一盘棋，河道英输了，东恩拿了钱起身离开（镜头语言表现权力关系，东恩站着、俯视他，河道英坐着仰视她，无论是棋局，还是情感上，都是他处于下风。）

“围棋是在沉默中表露欲望，在沉默中诱惑，被诱惑，扒光对方的外壳，对方要是不回应呢？那就变成···单纯的下围棋。”

这段旁白非常重要。因为“沉默中表露欲望”、“诱惑与被诱惑”、“扒光外壳”特指东恩针对河道英的定制方案。

围棋本身哪是这样暧昧的游戏？公园和棋馆下围棋的大爷们应该不是诱惑与被诱惑的关系吧，只是单纯的下围棋罢了。

至少在棋馆那时，河道英确实是被吸引、被诱惑了，也是有回应的（5万元的赌博、再见面）。

但是，后来他不再回应了。一旦他停止回应，就变成了“单纯的下围棋”。感情的拉扯结束了，回到了单纯围棋的本质，博弈。

围棋本来就不是什么浪漫的诱惑游戏，而是理性的博弈。

为什么停止回应呢？直接原因当然是他知道了东恩是为了向妍珍复仇而有目的接近他。

他短暂失去理智、游离的心清醒过来，重新回归理智，开始判断、权衡——这个接近自己、自称受害者的女人说的是真的吗？恋爱2年结婚10年的妻子真是霸凌者吗？

第二季开始，没有继续描绘河道英和东恩的感情线，因为河道英对东恩的情感没有发展到更深的程度了，止于好感或好奇心。在还没有到爱的程度时，就停止了。

第二季河道英和东恩在首尔的饭店见面，东恩露出双臂疤痕，证据就在眼前，河道英不得不相信妍珍是加害者的事实。

这场戏两人都是敞开天窗说亮话了，东恩直说自己的复仇计划，希望河道英离开妍珍，让妍珍身边空无一人，让他成为妍珍的“废墟”，但是河道英拒绝，并表示不想离开妍珍。

这一段，其实某个层面可以看作“单纯的下围棋”，是不带暧昧感情的博弈，也有点像在谈判？不过这次，是河道英占上风。

这场戏可以明显看到两人之间不再有第一季的暧昧暗涌，变成了“单纯的下围棋”的关系。

不想离开妍珍是真心话，东恩听到那句并没有太惊讶，她可能料到河道英没那么轻易抛弃妍珍，但是她听河道英说“我们改天再见吧”这句后微表情有波动，很微妙。

就像是，之前被东恩吸引、牵着走，占被动地位的河道英拾起理智重新审视了这盘“棋局”，之前都是东恩赢，这次换他赢了一盘，他结束了这盘棋，在对方还未尽兴（东恩没能达到目的）的情况下，说改天再“下围棋”吧，是权力关系的转换。

不过这也改变不了河道英确实有游离于和妍珍的婚姻，他确实对东恩动过心，只是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知道看过这采访的观众有没有注意到郑成日回答两个问题的区别？

关于对妍珍的感情，郑成日只说他（河道英）非常爱妍珍，回答很简短，但是很确定，毋庸置疑的语气。

关于对东恩的感情，他回答得很长，但是有点含糊，用了排除法。排除了同情，剩下好感、好奇和其他感情是承认的，好奇描述得最清晰且有理有据，可能好奇心占比更大一点。

演员本人理解的河道英对妍珍、东恩的感情，其实，这个人物对两个女人的感情就是这样，很准确。

对妍珍，是毋庸置疑的爱，这种爱本身就包含了现实因素，有经过权衡利弊的结婚选择，也有情感、身体上的，包含熟悉、依恋、12年的夫妻情分、艺率妈妈的身份。

周汝正对东恩的爱真的太“韩剧男主”，忠诚专一，充满迷恋但却能克制，没有情欲的、纯粹的浪漫之爱，现实中，应该也是存在的吧？只是微乎其微。

但是河道英对朴妍珍的爱是现实向，是帮妍珍挡着不让艺率知道她吸烟，是花钱给她所在的电视台投放广告，是在看到妍珍所有不堪之后还打算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向受害者赎罪。

还有河道英遇到事会先寻找解决问题，分手是最后一个步骤。“分手是最后一个步骤”的台词看似很无情，说的好像分不分手根本就不重要一样。

实际上，反过来才是最简单的解决问题方法不是吗？把分手当做第一个步骤，东恩让他离开妍珍的时候就离开妍珍，妍珍的丑闻爆出的话，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他的公司下半年股价大概都不会受到影响了。

我想说的是，人的感情，不是只有一种，爱也不是只有一份。随着时间和事件，爱的名分、程度也会改变、也会停止，也会消失不见。

河道英对妍珍一条路走到黑的过程，表现出怀疑、愤怒、不可理喻，再到失望、寒心的一个转变过程，河道英当然是爱妍珍的，不然他是在折腾什么？

还有尹素熙18年的安置费，我觉得也许河道英是抱着替妍珍赎罪的心态去交的，如果不是妍珍，他根本没理由为毫无关联的不幸的人做慈善，因为他并不是周汝正爸爸那种救济苍生的境界。

艺率的事又不同，即使不是他亲生，但是有养育之情。这部剧其实有意在用不同的亲子关系做对照、讽刺，有血缘关系的就一定是家人吗？没有血缘关系的就不能称之为家人并真心爱护吗？

是枝裕和的电影特别喜欢讲一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没有血缘却像真正的家人一样，他们之间维系的核心是“羁绊”。

河道英和艺率之间没有血缘，但是有真心、有羁绊的。

东恩和妈妈，有血缘，可是妈妈却是东恩的第一个加害者；妍珍和妈妈，也有血缘，最后她妈妈可以为了自保出卖女儿，监狱相见头也不回；还有大婶家，爸爸喝醉了暴打女儿。这些有血缘的人，真的能称之为家人吗？

这世界上本来就有各种各样的家人，为什么要用血缘去质疑河道英的父爱？

河道英是很Nice的狗崽子，亲切但会杀人的好爸爸。很矛盾，因为人类本来就是充满矛盾的，人性本来就是幽微的，非黑即白只有网络世界。

影视中的人物越是复杂，越是将好的一面和不堪的一面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人物就会越真实可信，在善与恶的交界处散发出不可思议的人性魅力。

霧風誌

一口气追完2季，16集的上头，追完却只想说：就这？

爽剧，纯粹的爽剧。

被霸凌、原生家庭迫害、腐败的学校和司法体系，女主的复仇站上了绝对的道德高地，此一爽。十八年磨一剑，全靠自己逆天改命，此二爽。女性复仇联盟，此三爽。有霸总、有奶狗，此四爽。坏得毫无悬念的敌人，此五爽。非常丝滑的，没有动摇，没有挫败的复仇，此六爽。

但是看完就觉得，这个故事，很薄。

一起努力的女性联盟，任务结束就结束了。女主复仇完也不想继续活下去了。留住她的竟然只有对男主的救赎？？合适吗？一起的奋斗不会让女主对世界产生一丝留恋？认真重新活下去，不是才真正是对恶的颠覆和对抗吗？

坏人坏得太空洞了，也太愚蠢了。霸凌5人组也都36岁了，不是18岁，作为占有更大社会资源的富人阶级，毫无还手之力，甚至随便挑唆几句就从内部崩塌，实在不合理。霸凌5人组坏得太纯粹了，简直是类型化的假人。

作品把霸凌的仇只归结到具体的作恶的人身上，但这些作恶的人是怎么产生出来的呢？又是怎样的体制和社会环境纵容了这样的恶呢？这些直指社会问题的方面没有被探讨，恶都是个人的，仇只是私仇，恶人遭到报应，心结就解开了。可是暴力真的结束了吗？

-孙明悟的备注“屌在俊”（本季第一笑

-男主举着红薯说：“这是我第二喜欢的耶！”

-东恩钻进帐篷，看着满眼的明亮温馨，说：“好陌生的墙壁啊。”

-男主妈妈：“你想帮她吗？那就别被发现。”

-“但我感觉到，素禧在哄我睡觉。”

-“妈，你真是酷毙了！放点我欧巴们的音乐吧？”一看到大婶的场景就哭得停不下来

-“你已经找到两个对付我的直发器了。”（这里真的好绝望……

-“刮不起的包还卖来干啥？”妍珍呐，你从没体会过吧，需要小心护理包包的世界。

-“从今天起，我就是朴妍珍的人了，文东恩女士。”这里又笑又泪

-“我回了 回了沉默” 河道英 你是懂怎么怼人的

-“我把我的快乐源泉交给您 希望您 多爱她一点”

-“很陌生的、显露希望的自己的脸”

-“刽子手不会过问圣旨的理由是什么”

-“哦 这个人 就是我的救赎”

-我的选择就是，我要当文东恩的同谋

-“你今天很美 每天都化妆吧”

-“上天也有犯错的时候”

-“那里面有珍贵的回忆，某个贱人的脸蛋。”

-“但艺率那个途径，也会让你痛苦啊。”

-“好吧，妈妈那边就绝交了。”这里笑得我，妍珍呐你也有今天。

-“你是宁愿挨打的那种类型？”在俊才挨过揍还这么狂……

-你可以这样开头 “妍珍，这杀人成本超高啊”

-“希望你在冰冷的海水里慢慢地腐烂，老公。”

-“天气怎么这么伤感”这里妍珍演员的表演挺震撼的，一边笑一边淌下了泪来，可怜又大快人心

-“我们等到春天再死吧”全剧最爱的一句

哪怕抛开拍摄剪辑表演配乐这些点不谈，单论这个故事，我一时间只能想到用“牛逼到爆炸”来形容。

2023年了，还能如何讲好一个让全世界观众都满意的复仇故事？复仇实现得太简单太轻浮，就显得编剧弱智；费劲千辛万苦复仇到最后却大爱无疆原谅所有人，则显得编剧傻逼。

所以为什么我说黑暗荣耀的故事从商业片的层次来评价是如此牛逼，因为它把有史以来各种复仇故事踩过的坑全都避开了，编剧完全知道什么样的复仇结局才会让观众纯爽。她利用了一个自始至终目标统一，且随故事发展不断成长不断重生的强主角形象，把一个起伏有力、角色鲜明、逻辑通顺的故事紧紧地串在了一起。观众在这种制作上几乎无懈可击的影视面前极度容易共情，而且在这种强共情下，观众内心产生的那种由故事前期的悲伤到中后期痛快有力酣畅淋漓的情绪转变，简直就是商业片教科书级别的成功案例，仿佛拿起一梭子多巴胺直接打进脑袋里——

“我操，太他妈爽了”

比起大快人心的复仇，这个故事带给我的启发更多的是如何活下去，从黑暗的过去中把自己夺回来。

最后女主站在天台上，在执行了所有惩罚，报还了全部痛苦之后，她决心终结自己的生命。

这解释了为什么她要抛弃所有爱她的人，做冷酷的告别。

而另一个在黑暗中的女人找到了她，请求她将自己的儿子从地狱中拯救出来。

一列白色的火车穿过黑夜，她含着泪水回头，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有未来的人生。

很多年前，她站在冰冷的河水中，决心结束自己的生命，而看到其他投河的人，还是会奋不顾身地扑上去营救对方。

悲伤的女人们抱头痛哭，彼此安慰，水太冷了，等到春天再死吧。

复杂而冷酷的世界里，最恐怖的地狱是无爱的地狱。